這兩天待在家裡，發現NHK辦了一場世界花式溜冰（figure skating）比賽，就看了兩個下午。（賽程從11月30日到12月2日，共三天。）大概是因為不常看這種比賽，每次看到表演進入高潮，我就跟著興奮起來，或者是被精湛的四周跳（在空中旋轉四周）震懾住。當然，很多細節不是我這個外行人注意得到的，例如不同跳躍法的難度，或動作的完整與正確度，那是評審的工作。
不過，我也發現花式溜冰並不是只有技術就行了（雖然技術很爛的話根本沒辦法比）。除了「技術分數」以外，還有「構成分數」（program components score）要考量。構成分數看的是表演的整體，其中包含技術、動作轉換、表演內容、舞蹈、對音樂的詮釋等主觀計分標準。例如，我看到一位選手不斷展現驚人的高速旋轉，但整體而言他的表演缺乏高潮起伏，也沒什麼特殊的藝術表現，結果拿了偏低的構成分數。一般而言，似乎構成分數都比較低，但也有在這一項分數特別高的人。例如在這部分得到38分高分的日本選手高橋大輔，他大膽地選用hip-hop版的天鵝湖作配樂，還為了這套表演特別上課學習hip-hop的舞步，並且把所學用在全身的肢體上，展現出與別人不同的狂放與節奏感，讓我也隨著節奏擺動起來，印象很深刻。有些選手的表現讓我覺得他們在這裡不止是為了比賽，而是為了充分展現出音樂與舞蹈的美感，而觀眾也會看到那一份熱情從身體的每個部位散發出來……從手、肩膀一直到腿，整個人都是舞蹈的一部分。
講到這裡，就想到之前讀的「時間繁史．啞瓷之光」。在這部小說裡，花式溜冰是一種充滿危險，卻又因危險而富有美感的運動。在執行高難度動作時，溜冰者很容易進入忘我的境界，這時候的表現也是很全然的；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只要一個雜念、一個閃失，就足以造成毀滅性的後果。觀眾為表演者感到緊張，因為他們會考慮失敗的風險，但表演者的心中或許是純淨無垢的，只要融入表演當中，就不會再分心想其他的事……分心會導致失敗。表演者完全投入在舞蹈中，換來的是觀眾的讚嘆，因為大部分人都沒有勇氣全心投入這個可能失控的境界。矛盾的是，越想控制一件事，事情反而會變得更危險。
我想，我還是一個控制慾很強的人，不敢完全投入一件事。或許我已經失去許多美的機會了。
2015.12.06回顧：
或許我不是跟美無緣，只是雜念太多吧。對於這種能全心全意專注在肢體表達的人，我只有讚嘆的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