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一度的藝術盛事！
台北雙年展給人的感覺是，不去看，就要後悔兩年！
畢竟展出作品的「超強國際卡司」是台灣少有的。
究竟國外的作品會如何豐富展覽的深度，
也是每次看展時的注目焦點。
先問一個問題：這次展覽的主題到底是什麼？
這真是歷屆以來最奇怪的主題……「（限制級）瑜珈」？
如果沒聽過策展人的意見，還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瑜珈」是代表全球化風潮下的流行商品，也是後殖民的結果。
至於英文的dirty，則是採用「有待清潔」的意思，
表示一種暫時性的狀態。
「限制級」加上括號，意思是「其實沒有限制級的作品？」，
有點像是在玩文字遊戲的感覺，還暗指策展難免綁手綁腳的情況。
怎麼會這麼複雜？「限制級」和「瑜珈」根本無關不是嗎？
或許我們對於社會上的一切都抱著這種矛盾的感覺。
限制級是好還是壞？瑜珈是健康的明智選擇，還是流行的盲目跟風？
二分法終究無法決定這世界的一切。
隱藏在這次展覽背後的，其實是一個更明確的主題：
「什麼與什麼之間」。
我們已經習慣了二元對立的邏輯，
但兩條路之間或許還有一條折衷、混合、非對立的路可以走。
強勢與弱勢之間
完全平等的情況似乎永遠不存在，
總是會有些強勢的人事物，一切都得順著他們的意思，
不然就有苦頭吃。
但強勢之所以是強勢，並不是因為它天生如此。
例如「有輪的方尖石碑」……方尖石碑一開始是太陽神的象徵，
但在不同文化裡卻變成了不同的權力象徵。
這個作品可以移動的特性，表示「權力」並不是那麼穩固的東西，
弱勢者也能夠決定權力的去向。
哪有什麼真正的強勢與弱勢呢？權力可能只是一種形式而已。
最積極挑戰強勢的作品，大概要算是「行動2030」了。
現在看起來，上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網路服務其實是掌握在少數業者手中的……
一個看似自由的空間，本質竟然這麼的壟斷？
這項「產品」要挑戰網路壟斷的情形。
「行動2030」是一個行動網路裝置，背著它就像是把網路背在身上，
靠自己的設備就能和別人聯繫。
想要真正的自由，就從打破遊戲規則開始。
現實與幻想之間
鄭然斗的「外景」系列，是把實地拍攝的外景當成室內景片，
讓室內的佈景與人物和原來的畫面融合，
但每張照片都刻意留下人工的鑿痕，
讓觀看者意識到「這是做出來的」。
例如遠處有人在攀岩的照片，棚裡的人也想跟著爬，
只不過是在假山上；
沙灘遠處有狗的照片，我們就在棚裡擺上一張椅子，
想像望著狗兒玩耍的情景。
現實情況是人在攝影棚裡拍照，原來的照片只是我們的想像。
但原來的照片才是實景不是嗎？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又例如Valeska Soares的作品「Walk on by」，
螢幕上有兩張相對的板凳，展場也有兩張真的板凳。
我們坐在板凳上，
看著畫面上的人像幻影一般在公園板凳周圍來來去去，
非常閒適自在……
那個想像中的世界反而比坐在板凳上的自己還要真實。
誰說幻想一定得摒除在真實之外？
正常與異常之間
這次展覽裡最有趣的作品，
我覺得非田中功起的「Everything is Everything」莫屬。
展場裡散落著許多尋常的物件，但螢幕上卻播放著奇怪的使用方式：
把衛生紙捲放在開著的抽風機上？
抓著水管繞圈，讓它發出嗡嗡的聲響？
運貨推車當成滑板車來玩？
要是家裡小孩敢這樣玩，恐怕會被抓去打吧！
但就是這種如同玩具一般的使用方式，才讓人覺得有趣，
在正常的情況下，這些物件根本沒有什麼「樂趣」可言。
究竟怎樣才是有用？物品的意義很重要嗎？
如果什麼事都要講求正常、有用、有意義，這個世界恐怕會很無聊。
還有像是「說故事的村民」，
其實是一些精神錯亂的女病患講著各種自己的「故事」。
她們所說的東西，並不像簡介上說的那麼混亂，都還算能了解，
只不過有時候嚴重地語無倫次而且跳躍
（例如其中一個人說她吸安非他命和爸爸殺妻的故事，
但常常離題，或者同樣的東西講了好幾次）。
即使這些人似乎不正常，但溝通的慾望和一般人沒有兩樣，
我們是否因為他們的不正常而放棄聆聽？
怎樣才算正常？
在這些人說的「故事」裡，似乎很難找到一個確切的標準。
其他還有很多種「之間」，
例如「Marlene Redux」是多種體裁交織而成的作品
（紀錄片以八卦節目方式重新詮釋），
VIVA的作品有許多看起來像是「中國經典著作的同人誌」，
「都會夜生活系列」是外來文化在台灣的發展情形……
看完展覽之後，雖然還是不懂什麼叫「限制級瑜珈」，
但覺得這次的展覽的確難以命名，
因為「之間」的種類實在不勝枚舉，
我們會發現兩極融合之後，產生的是一種矛盾、混雜的狀態，
兩極的定義也同時失效。
但換個角度來看，混雜才是這個世界最自然的情況，
就好像沒有什麼是絕對強勢、絕對真實、絕對正常的一樣，
我們實在不必被二元價值觀逼得無路可走……
行走這件事，從來就不是道路規定的。
2015.07.10回顧：
對於雙年展，老實說，因為規模很大，主題又經常很抽象，所以有時候會疑惑這些藝術品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擺在一起。或許是因為現代藝術百花齊放，想要異中求同有點困難吧。不過，我還是希望主題可以具體一點，讓思緒有個脈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