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401
從睡夢中驚醒
發現我們已經進化
全新的人類
頭長在屁股上
我們的興奮
已經不必隱藏
在鬧哄哄的早餐店
大家一起吞荷包蛋
和德國香腸
從今以後
電車裡的低頭偷窺
可以彼此面對
稀鬆平常的對話
也飄起歡愉的異香
讓每個人的鼻子
都發紅膨脹
有人試圖描繪
關於未來的幻想
眼睛長在耳朵上
就不必懷疑流言與傳說
雙手長在嘴巴上
就可以用空談取代工作
「算了吧」
我說
「今天不適合思考
人生的繁瑣
不如開始學習親吻
長在屁股上的頭」
今天是愚人節,剛好我在讀巴赫金對拉伯雷的研究,想到愚人節也屬於中世紀民間狂歡節的傳統,就挑戰自己,讓grotesque的形象進入詩裡。或許有人會特別注意詩裡的諷刺成分,我承認這一點,但我也提醒自己:巴赫金說怪誕現實主義的重點並不在於諷刺,而是對世界萬物和自身的全面滑稽化、全面嘲笑,讓嚴肅的事物在肉體下部重生,用笑克服對嚴肅性的恐懼。所以才有那句中斷諷刺的「算了吧」。
我試著達到狂歡節的境界,但結果顯然是有矜持、有限度的狂歡,被隱藏的肉體還是只能以暗示呈現。我畢竟生長於狂歡節傳統失傳的現代,也只能在現代世界裡想像狂歡節的世界。但即使有矜持,至少在愚人節,我想要放縱自己的想像力,稍微接近那個階級和規則都不再適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