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1 頭長在屁股上

20110401

從睡夢中驚醒
發現我們已經進化
全新的人類
頭長在屁股上

我們的興奮
已經不必隱藏
在鬧哄哄的早餐店
大家一起吞荷包蛋
和德國香腸
從今以後
電車裡的低頭偷窺
可以彼此面對
稀鬆平常的對話
也飄起歡愉的異香
讓每個人的鼻子
都發紅膨脹

有人試圖描繪
關於未來的幻想
眼睛長在耳朵上
就不必懷疑流言與傳說
雙手長在嘴巴上
就可以用空談取代工作
「算了吧」
我說
「今天不適合思考
人生的繁瑣
不如開始學習親吻
長在屁股上的頭」


今天是愚人節,剛好我在讀巴赫金對拉伯雷的研究,想到愚人節也屬於中世紀民間狂歡節的傳統,就挑戰自己,讓grotesque的形象進入詩裡。或許有人會特別注意詩裡的諷刺成分,我承認這一點,但我也提醒自己:巴赫金說怪誕現實主義的重點並不在於諷刺,而是對世界萬物和自身的全面滑稽化、全面嘲笑,讓嚴肅的事物在肉體下部重生,用笑克服對嚴肅性的恐懼。所以才有那句中斷諷刺的「算了吧」。

我試著達到狂歡節的境界,但結果顯然是有矜持、有限度的狂歡,被隱藏的肉體還是只能以暗示呈現。我畢竟生長於狂歡節傳統失傳的現代,也只能在現代世界裡想像狂歡節的世界。但即使有矜持,至少在愚人節,我想要放縱自己的想像力,稍微接近那個階級和規則都不再適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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