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認真地談一下我正在使用的平衡油好了。鍊金瓶三號。我試過用許多方法和部位和這個瓶子互動,結果卻很相似。這是一個讓人變成脫韁野馬的瓶子。
一開始我每天把平衡油擦在腹部,感覺就像在肚子裡點了一把火,溫熱的感覺,隨之而來的是興奮,接著是憤怒。有時候一早起來就氣得想罵髒話,或者是晚上要揍枕頭一頓才能入睡,都做不到的時候就只能尋求性的發洩。或者可以說,像是肚子裡裝滿炸藥,隨時都有引爆的危險。我漸漸發覺,原來在我平靜的表面下,其實隱藏了許多憤怒,有時候是對這個世界不滿,有時候是對自己不滿,但我為了維持表面的和諧,就壓抑了這些感覺。仔細想想,前陣子用藍色顏色劑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想法,但不像這次這麼激烈。難怪我隔了這麼久還是找了當時看上的鍊金瓶來用。當時我雖然有了一些心得,但總覺得有什麼障礙跨不過去,用了這一瓶之後,那個障礙就很明顯了。
我一直在控制自己,因為我希望自己看起來是很平靜的。
但是控制漸漸變得無效了。我的身體有些累積很久的問題,只是還沒以很明顯的形式出現過。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肚子裡的那把火漸漸往上延燒,到了胸部的那天晚上,我開始覺得胸悶;接著是喉嚨,腫痛了一陣子。我用油的部位跟著有問題的部位一路往上,最後到了頭,那天我前額痛得厲害,是平常沒體驗過的,幸好隔天就沒事了。奇怪的是,我的手掌反射區有了前所未有的反應,有一陣子胃和小腸的部位隱隱作痛,昨天則是腰椎的部位忽然劇烈疼痛,我在腰椎和相應的反射區都用油按摩,又深呼吸了十幾分鐘才有辦法平息下來。反射區的訊息是很正確的:我胃腸和腰椎的情況都很不好。以前我或許能夠裝作不知道,但疼痛是很直接的訊息,身體的不滿也終於爆發出來了。
我可能真的這樣想過:身體只會造成我的負擔,如果可以只有思想而沒有身體該有多好。於是我的頭腦逼迫身體做了許多不堪負荷的事。他們可能是互相憎恨的吧。最近的體驗就像是給身體一次抗議的機會。
身體的強烈反應忠實地反映了我內心最深處的強烈性格。高中的時候,我開始對自己軟綿綿的樣子感到不耐煩,就慢慢想像出一個和我看起來幾乎一樣,卻具有不同性格的人物。這個人後來出現在我許多詩作中。我並不是以他的角度來寫詩,也不是把他擺在眼前仔細地寫,而是把他當成一個追尋的目標。很多時候「他」只是一個幻影,因為我自覺「他」強烈的個性不是我能達到的:愛恨分明,勇於表現。相較之下,詩裡的敘述者(也就是我)總是顯得軟弱無力。但我現在的感覺是:「他」不止是想像的產物。「他」是我最真實的內在。我之所以不能成為「他」,是因為我把「他」所有的感覺都隱藏起來了。很多時候我一副沒事的樣子,心裡卻充滿無法表達的熱情,或者不敢爆發的憤怒。「他」的出現或許是人生中健康的發展,讓我有為所欲為的空間。
結論是:我對於這個世界有許多不滿,只是不曾向別人傾訴,甚至沒對自己說過。讓這個世界掌控我的一切固然是苟活的方法,但我不能喪失自己的活力。我的心裡充滿激情,更渴望如同炸藥般的爆發。當然,我說的不是毀滅性的爆發。如果能把這股激情發揮在實用的層面,應該會迸發出美麗的火花吧。
2015.12.06回顧:
用鍊金瓶的感覺,我本來已經忘了,看了這篇很驚訝,原來當時的感覺這麼深刻。那麼,我現在已經找到那個強烈的「他」了嗎?或許吧。不過,我現在覺得,自己的某些面向如果已經認識了,那就夠了,不見得要表現出來。不必跟世界作對,來證明自己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