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開始感受到寫畢業論文的壓力,我上個禮拜找了Aura-Soma的諮商師協助。我還記得當時心情非常低落,急忙打了諮商師的電話預約,隔天就趕過去了,有點像是掛急診吧,雖然我去的是工作坊不是醫院。我一直在阻止某些事情發生,但我長久以來累積的負面情緒已經到達臨界點,逼得我必須採取果決的行動。
當天(其實現在也是)最吸引我的是這個寶藍色的瓶子。這和我最近的狀況很像:對任何事情都失去興趣,總是採取抽離的態度。我其實有些話想對別人說,尤其是我的指導老師,但我已經太習慣壓抑自己的情緒,把苦水都往肚子裡吞,別人就以為我完全沒問題。
不過,諮商師似乎對長遠的問題更有興趣:我是誰?我要的是什麼?現在的情況是我想要的嗎?如果不是的話,具體的改善方法是什麼?雖然這位諮商師不是奧修門徒,但這種提出問題的方式是非常奧修的,先深入一個人的內在,才看得出他在外在環境裡碰到了什麼困難──困難總是源自於內在。我試著回答那些問題,卻開始自我矛盾起來,因為我跟很多人一樣,總是不肯面對最根本的問題點,想盡辦法迴避,甚至不惜對自己說謊。承認吧!我明明知道只要說出口就能解決問題,卻說自己不知道怎麼解決問題。
我好像很久沒聽見自己的心聲了。以前別人問我以後想做什麼,我都說有工作就做,但這個答案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這一次,我終於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比較明確的答案。我一直渴望穩定的感覺,所以當公務員似乎很適合我,但我同時又希望有創作的空間,所以還是得做些業餘寫作滿足自己。因為我的個性在穩定與變化之中擺盪,這種「雙棲」的生活型態反而是正確答案。那做研究呢?我可以很清楚地說,不喜歡,因為沒有人能告訴我哪個方向是對的,常常需要自己摸索,這讓我追求穩定的部分感覺很失落。
所以,答案出現了:既然我本來就不喜歡做研究,那就算我不喜歡論文的題目又有什麼關係?如果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直接問老師該怎麼辦不就好了?認清討厭做研究的事實以後,就算戳破自己在老師心中美好的形象也沒關係吧。
今天,我終於採取行動了。這幾天我一直在讀老師給我的一些資料,但越讀越覺得苦惱:這些和我的論文有什麼關係?我要拿這些東西做什麼?老師要我春節前至少和她討論一次,一想到這裡我就有說不出的悲憤,因為我看完這些東西以後還是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根本沒臉見老師。但是,這次我決定和自己作對,越是沒臉見老師,越是要對她說清楚自己的困境。憑著一股衝動,我沒預約就敲了老師的門。
當然第一個問題就是「想好要怎麼做了嗎」,我也很坦白地說不知道。接著我竟然開始飆淚了,大概是因為覺得自己不爭氣吧,還好情緒發洩完以後還能冷靜下來和老師繼續談。我們討論了一些關於「何謂研究」的問題,我覺得自己單純的想法稱不上是研究,但老師說我不必設那麼高的標準。想想也對,畢竟我都說自己對作研究沒興趣了,又何必鑽牛角尖?對我而言,順利畢業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看在我完全沒頭緒的份上,老師指示了可能的方向,也說不會有什麼問題。聽到這句話我就滿足了。我只是希望有人告訴我,現在走的這條路不是錯的。
我也提到自己去找諮商師的事,雖然她不知道我尋求的是另類療法的協助,而不是一般的心理輔導。我想,我打開了一扇門,讓她看見我內心深處的恐懼。(雖然對男生而言有點奇怪,但我相信這不是女性的專利。)在這之前,我們只有表面上的互動,而沒有情感的交流,就好像她只是我的老闆,而不是指導老師。或許是因為她看重我的工作能力,而我又極力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久而久之,我變得無法向她說出真實的感受。說出來以後,她或許不會更喜歡我,甚至可能產生反感,但總比表面上的和諧來得好。
我想,我已經開始擺脫理性的束縛,讓直覺和衝動發揮它們的作用,讓該發生的事情發生。雖然寫論文的壓力還在,但至少說了想說的話,心情舒坦多了。
2016.02.24回顧:
我常常感覺困在不喜歡的狀態,除了不知道畢業論文寫什麼以外,感覺卡在工作裡動彈不得也是。當初我說「一邊當公務員,一邊寫作」的志願,雖然沒有實現,但也有幾分正確:我喜歡穩定的工作,但又不喜歡被工作限制住的感覺,所以總得找點業餘的事情來做。以前我寫部落格,當了編輯以後雖然很少寫了,但最近開始經營公司的粉絲專頁,每天寫和語言學習有關的文章,感覺又像是在日常工作中找到了業餘寫作的空間。不管生活狀況怎樣,還是得做些代表自己的事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