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龍一的「fullmoon」

大家已經知道坂本龍一過世的消息,我想分享他《async》這張專輯裡的〈fullmoon〉,裡面引用了小說《The Sheltering Sky》的文字(也是同名改編電影最後的朗讀部分):

因為我們不知道死亡何時到達
所以會把生命當成一座永不乾枯的井
然而,所有事物都只出現一定的次數,並且很少,真的
你[還]會想起多少次童年中
某個特定的下午
某個深深成為你生命一部分的下午
如果沒有它,你甚至無法想像自己的人生?
也許,四或五次吧
甚至可能沒這麼多
你[還]會看到滿月升起幾次呢?
也許20次,然而這些都看似無窮

(這首曲子裡的中文口白,開頭比其他語言多了一句,我去掉了。另外,how many more times 的翻譯我加上了「還」,讓意思更加精確)

他有一種作品是這樣的,讓一些人用不同的語言說出同樣的訊息,和背景音樂拼湊成一首曲子。這首〈fullmoon〉有英、俄、中、西、法、粵語等等語言的口白,這些口白不像是彼此互動,比較像是在各自的角落喃喃自語。背景裡的電子音效像一層薄薄的霧,鋼琴有一搭沒一搭地彈著緩緩消失的長音。就好像一邊思考著這段話的意義,一邊隨意地彈著鋼琴,同時也讓聽眾沈浸在訊息中。

這段文字,用「細思極恐」來形容可能不太正確,但是太認真思考的話,真的會感覺一針見血到令人害怕。寫出這些的作者,是想要把握有限的生命,還是悲嘆生命的有限呢?或許兩者都有吧。坂本龍一生命最後幾年,雖然還是把握時間製作音樂,但也感覺更加寂寞、哀傷。

如今他的一切終於結束了,這輩子他已經努力嘗試過許多,有多少人比他更懂得把握當下呢?曾經揮灑過的,就算只有一次,以後不再想起,也不再重複,也已經足夠了。謝謝你,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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