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車上》

今天挑了人比較少的早場、和別人保持距離的位子看了《在車上》,如果這樣還能碰到確診者我也認了。雖然我感覺3小時還是太長了點,但既然在大約1/3的部分才出現片頭字幕,那麼前面那些床戲可以算是正片之外加碼送的吧?

這個故事的一個核心部分,是主角家福製作兼主演的多國語言版契訶夫舞台劇。舞台上的演員用各自不同的語言對話,第一印象有些荒謬,感覺就是每個人在自說自話,但這大概也是在暗示劇中人物受限於各自的經驗與觀點,大部分的「溝通」其實比較像是在各自的困境中打轉。家福在車上和妻子的舞台劇讀本錄音對話,有時感覺像是坦誠的溝通,但實際上終究只是說給自己聽。和司機渡利之間,其實兩人失去親人的經驗沒有多少可比性,只是都懷抱著罪疚感這一點有些類似,他們對於各自經歷的敘述,也有些自說自話的感覺。但這個故事還是想問,即使是這樣各自探究內心的關係,也有可能幫助彼此走出陰影嗎?

很奇怪的是,這部電影讓我感覺真的有希望,而且很感動的部分,都和用手語演出舞台劇的韓國籍演員有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了說話的聲音,更讓人集中在演技和文字的訊息,她在試鏡時的演出就相當有震撼力。她飾演的桑妮雅是個隨時都保持希望的角色,在公園和飾演伊蓮娜的台灣演員排練時,問對方是否幸福。本來台灣女生顯得有點放不開(當然是演出來的吧),但韓國女子用很真誠的表情打著手語,說希望對方幸福,台灣女生一時之間似乎是真的被感動而且療癒了,即使她根本看不懂手語,只是知道劇本的內容而已。即使語言顯得無力,真誠的態度還是有可能碰觸到彼此的內心吧。

手語演員最後在舞台上演出的一幕,和家福準備面對妻子的攤牌時所聽的錄音帶是同一段,內容是安慰凡尼亞舅舅,說死後上帝會知道在他們人世間受了多少苦,所以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不過,她的演出方式和試鏡時相當不同,少了當時的悲壯感,而是非常溫柔地撫慰對方,表現出無條件的愛。因為悲傷的回憶而無法演出這個角色的家福,應該也在這齣充滿絕望的戲裡得到了一點安慰吧。

不過,我還是覺得家福和渡利兩人其實不一定要對往生者懷抱罪疚感,畢竟他們都不是真的殺了人,只是因為殘留太多無法了結的感情,而選擇承受錯在自己的劇本。就算其中有幾分真實,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用想像腦補折磨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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