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ONIQ – CHANGE MYSELF

去年底以超短髮造型忽然現身在廣告看板上的rhythm zone年度新人ICONIQ,極具衝擊力的形象,令人印象深刻,也很自然地讓人感覺這應該是一位富有個性的實力派歌姬。隨後,歷經Maquillage彩妝廣告的大量曝光,她的出道專輯才正式問世。然而,聽完這張(在宣傳方面)籌備多時的專輯,我感覺她的歌唱實力反而不如造型和重金宣傳手法那麼令人印象深刻;專輯呈現的與其說是「獨特個性」,還不如說是avex擅長的精美包裝。

「改變由我開始,世界因我精彩」(Maquillage),一句簡單卻又激勵人心的廣告詞,為ICONIQ的登場揭開序幕。從唱片公司提供的個人資料來看(歷經海外活動、紐約留學等等),這句廣告詞似乎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但很快就有眼尖的網友發現她是以前韓國偶像團體「Sugar」的成員,也揭露了她曾經在日本改行當演員,最後終於落髮變身「新人」ICONIQ的過程。隨後,網路上又出現許多不利於她的消息,例如曾經在韓國發表反日言論、疑似整形等等。廣告大量曝光雖然達到了口耳相傳的效果,但結果似乎不是非常正面。面對網路上沸沸揚揚的抵制行動,唱片公司和ICONIQ本人都沒有作出回應,在官方網站上只看得到一連串登上手機音樂、點播排行榜冠軍和女性雜誌封面的消息。如果她能正面回應這些傳聞,其實更能證明她是一位有勇氣改變的個性派歌手,唱片公司的過度保護反而像是害怕「兼具實力與個性」的包裝被戳破,而一連串的排行榜冠軍在網路的抵制聲浪中也顯得非常諷刺。在名為「改變自我」的廣告包裝下,ICONIQ到底具有什麼吸引人的特質,就成為評價這張專輯的重點。

評論個別曲目之前,先看看這張專輯有哪些製作人參與。Prologue和Epilogue不算,8首曲子裡有3首出自以T.Kura和Michico夫婦為首、已經是日本R&B金字招牌的Giant Swing Productions,2首由TinyVoice,Production(今井了介領軍的製作團隊)的UTA製作,1首來自m-flo的VERBAL。其他參與的製作者還有倖田來未「TABOO」的作曲者HIRO(Digz, inc.)和「show girl」的作曲者カミカオル,陣容可說相當豪華,歌曲的品質應該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剩下的就看ICONIQ如何駕馭了。

開頭的Prologue用小孩的牙牙學語配上音樂盒與彷管絃樂的背景,聽起來很像偉人誕生之類的電影開場,其實還蠻引人入勝的。跟著背景音樂的旋律走下去,就接上了I’m lovin’ you。這是一首輕鬆的戀愛歌曲,男女兩部有許多相同的旋律彼此銜接,而且都很強調假音的表現,照理來說,只要單純地唱好就會是精彩的相互較勁。但很奇怪,不止合音的部分,就連主旋律的歌聲都有許多經過特效稍加修飾的地方,整首聽下來感覺歌聲虛虛實實,不甚自然,可以說有點混亂了。ATSUSHI的特色就是細膩的假音,卻被修得面目全非,實在可惜。為什麼要在歌聲的修飾上花這麼多工夫呢?明明是首輕鬆的歌,卻帶給我不祥的預感。

接著是專輯的主題曲「Change Myself」。這首歌的結構非常完整,verse、pre-chorus、chorus一氣呵成,沒有多餘的間奏,音域也一步步往上推;chorus之後還有bridge,音域推到最高,樂句的走勢也從起伏不定變成以上升為主,頓時給人豁然開朗的感覺。如果要簡單地比喻,大概就像是登山吧!這座山橫跨了兩個完整的八度,正是歌手發揮實力的最佳舞台。但歌聲的表現從一開始就不理想,低音部分的歌聲只能說扁平,高音的感覺也只是四平八穩而已。作為一首激勵人心的歌,這樣的歌聲實在不夠有力,也無法匹配歌曲本身高潮起伏的強烈轉折。歌聲的亮點大概只出現在假音的部分,確實就像官網樂評宣稱的一樣「清澈透明」,尤其最高音的部分非常漂亮。但是,如果只有假音吸引人的話,恐怕還是跟大眾心目中的「實力派」有一段距離。

低音幾乎可以確定是ICONIQ的弱項,在接下來的LoveShineMagic裡更是表露無遺。這首歌以中東風的低音旋律為主,呈現出魅惑的性感風格。結果只聽到ICONIQ很努力壓著嗓子唱歌,試圖表現性感,感覺卻還是很單薄。我不禁想起倖田來未富有磁性的歌聲,馬上就想像得到她游刃有餘地詮釋這首歌,而且十足性感。主要還是因為ICONIQ的低音缺乏如倖田來未一般的厚度,也就談不上有什麼發揮的空間了。

接下來的BYE NOW!是有點另類的有趣曲子。曲子從簡單的電子音效和吉他彈奏開始,不斷加入各異其趣的音效,接著很突然地進入節奏強烈的副歌,混著民族樂器風的鈴聲,感覺非常新鮮。第二次副歌後的bridge又加進中國風的琵琶,姑且不論到底想表現什麼,這種充滿玩興、不停改變的編曲實在很有意思。至於歌聲,因為歌詞裡的音節非常多,拍子也很細碎,所以輕輕地帶過每個字倒也不是很嚴重的問題,只是節奏停頓的時候,該有的重音沒表現出來,使得整體感覺稍嫌平淡,MV中的舞蹈反而比較搶眼。

之後的I.D這首歌,或許因為是VERBAL製作的關係,感覺也頗有m-flo近期大膽、誇張的風格。找來VERBAL也令人想起兩人同樣身為在日韓國人的身份。但在這之前,VERBAL也和來自韓國的BoA多次合作,不免讓人想比較一番。在I.D這首歌裡,相較於旋律的活潑,歌聲實在顯得太冷淡了;至於完全用假音唱過的副歌,反而像是背景合聲。如果是BoA來詮釋這首歌,聽起來應該會更強烈一些吧,因為她的真音音域比較高,應該不會完全用假音唱完副歌。VERBAL的rap也異常輕柔,雖然別有一番風味,但感覺又像是在配合歌聲。

No Distance是專輯裡節奏最慢、抒情感最強的曲子。音效上以厚重的低音基底和簡單的鼓點營造純樸、穩重的感覺,很適合用來襯托歌聲的情感表現。但就跟前面提到的一樣,歌手在低音的發揮空間不夠,情感部分的重點是用忽然哽住喉嚨的唱法表現的,這樣的唱法不那麼像是在唱歌,反而更像是平常說話的聲音。不過,因為這是一首平鋪直敘的慢歌,用像是說話(或者形容得更美一點,像是「說故事」)的感覺來唱也不至於太差就是了。

但ICONIQ的歌聲表現也不完全是那麼淡而無味的,至少在Crystal Girl這首歌裡達到了能與音樂抗衡的水準。緊密的電子低音編排,頗有西洋electro pop diva的風味。主歌的音域似乎是ICONIQ的最佳位置,聲音聽起來比其他曲子都清亮許多,哽住喉嚨產生重音的唱法也比較有效,輕佻的感覺有點像是Britney Spears近期的唱腔;副歌雖然也是完全以假音處理,但在這首歌裡和厚重的電子音效反而形成了有趣的反差。最值得一提的大概是rap的部分,充滿氣音的輕聲細語絕對是為了讓人產生不懷好意的聯想,到了最後一句的「Let’s roll」簡直教人全身酥麻。如果這首歌是第一主打,或許會讓人更有印象吧。

可惜,接著的Like A Virgin簡直像是要把人從夢境打回現實一般,ICONIQ對這首歌的詮釋一直處在力有未逮的狀態。這首瑪丹娜的早期歌曲其實不算太難唱,只要好好唱出明亮的聲音,就能表現出彷彿重獲新生的喜悅。但ICONIQ的翻唱版卻大量使用特效修飾歌聲,細聽就會發現破綻百出,十分不自然,甚至感覺有點不舒服。副歌第一句「Like a virgin」之後有一聲「hey!」,在瑪丹娜的版本裡是個亮點,輕柔的高音為歌曲增添了帶點青澀的性感,但ICONIQ的這聲「hey!」卻是將歌聲多層堆疊再加特效修尖,尖銳過了頭,反而像是壞掉的機器合成人聲,除了刺耳還是刺耳,非常恐怖。雖然製作者T.Kura非常有野心,混合復古的rock ‘n roll和現代的電子音效編排尋求創新,還加上了Michico拿手的合聲編寫,但配上支離破碎的歌聲之後,只能說一團糟。之所以會選擇這首歌,大概是要配合專輯「改變」的主題,但結果證明完全不適合她唱。

最後的Epilogue大概是想塑造超級巨星演唱會的熱鬧感,說著口白的女性則是受到巨星感召、下定決心改變的普通人。其實這張專輯的概念非常完整,幾乎所有的曲子都繞著「改變」的主題打轉,音樂的素質也不錯,但歌唱這一環相較之下卻弱了許多。改變雖然是件好事,但更重要的其實是自我的成長、目標與決心,接著才藉由改變達成自我實現。如果改變只是表面上的改變,就有點本末倒置了。決心成為歌手的ICONIQ該改變的不只外貌,應該也包括歌唱實力才對。在密集的廣告與雜誌曝光下,存在感薄弱的歌聲似乎更加被商業包裝給淹沒了。

CHANGE MYSELF/by ICONIQ/rhythm zone/2010
01. Prologue 02. I’m lovin’ you/ICONIQ x EXILE ATSUSHI 03. Change Myself 04. LoveShineMagic 05. BYE NOW! 6. I.D feat. VERBAL (m-flo) 07. No Distance 08. Crystal Girl 09. Like A Virgin 10. Epil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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