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多田 – HEART STATION

Heart Station從剛出道時的單純R&B,到後來百花齊放的電子樂風,宇多田求新求變的實驗精神大概是初期歌迷怎樣也想不到的吧。繼曲風迷幻多變的ULTRA BLUE之後,宇多田要怎樣讓人耳目一新?她選擇洗盡鉛華,希望用最少的裝飾,明白地說出自己的心聲。

這張專輯還是保持了她後期的電子風格,但編曲介入旋律的程度比較低,給人十分清爽的印象。不過,和前兩張日文專輯比起來,最大的差別應該還是歌曲的主題。前兩張專輯不時流露出苦悶的感覺,但這張專輯的歌都用比較輕鬆的口吻談論生活與感情。根據她本人表示,專輯第一首歌之所以叫「Fight The Blues」,就是要打擊前一張專輯「ULTRA BLUE」的憂鬱。或許離開了婚姻生活,她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不少吧。

開場曲Fight The Blues的編曲十分陽春,但對於聽過上一張專輯的人而言,反而顯得新鮮。專輯的主軸在此也確立了,就是輕鬆看待生活中的遭遇。緊接著的HEART STATION可說是這張專輯的代表歌曲,帶點中板舞曲的節奏,加上輕柔的電子音效,和宇多田的輕聲吟唱,實在很符合歌詞的意境:過去的美好回憶,現在想起來還是有股淡淡的喜悅。這時候可以聽出專輯的另一個特點,就是宇多田大量使用氣音營造恬淡的氣氛,假音的比例也比以前多,這和上一張專輯許多扯著喉嚨唱高音、情緒激昂的歌相比,有很大的差別,由此也可以看出她心境的轉變。

接下來的Beautiful World拿來發單曲讓人有點驚訝,雖然旋律還算流暢,但以鋼琴零星彈奏為主軸的編曲,在類舞曲的節奏上顯得薄弱,吃重的假音也聽得出些許瑕疵。結果這首歌不怎麼舞曲,也不怎麼抒情,有點尷尬。相較之下,同樣用了許多假音的Stay Gold就比較完美,幾乎沒有bassline,反而讓鋼琴的高音顯得更清澈,歌聲的表現也比較好,讓人確實感覺到歌曲中的溫柔與呵護。從這首歌也可以聽出她受到碧玉的影響,她在和聲的部分嘗試以各種不同的方式(甚至是海豚音)吟唱,雖然沒有歌詞,但豐沛的情感已經從純熟的歌唱技巧中滿溢而出,這正是碧玉的特色(雖然碧玉獨樹一格的唱功是很難模仿的)。

哦,對了,還有年度芭樂國歌Flavor Of Life。和「原版」比起來,「芭樂版」不只是編曲換成絃樂,唱腔也變得比較沉重,有點緊繃,讓人感到一絲痛苦,雖然歌詞裡的哀傷其實沒那麼濃。這首歌放在這裡其實有點奇怪,因為它沒什麼電子味,也不像前後的曲子那麼坦然,但換個角度想,這樣或許會讓專輯聽起來更有高低起伏吧。至於前半段最後一首歌Kiss & Cry,讓人覺得有點搞怪,把影集配樂的喇叭聲放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A段的小調走向顯得詭異,甚至有「爸爸被公司裁員/哥哥迷上網路/媽媽關心減肥/……/今天來吃日清CUP NOODLE」這種令人摸不著頭緒的歌詞。但如果別想太多,副歌的旋律其實很輕鬆,聽著傻傻的樂天派歌詞,心情也會開朗起來。這首歌算是維持了她的R&B水準。

在07這首插曲之前的歌,曲風還算是一致,但在插曲之後,就變得有點跳躍。Celebrate想要表現派對的氣氛,但編曲實在謹慎過頭了,或許是要維持專輯整體平靜的氣氛吧,雖然音效的編排很細緻,音量卻不大,以致於聽起來並不是很high,有點像是在一公里以外的地方聽到露天派對的音樂聲。接下來的Prisoner Of Love是帶有R&B節奏的抒情歌,也是專輯中人氣最高的新曲。其實這首歌A段的結構不是很完整,編曲留白的地方也多,或許最吸引人的其實是副歌帶點吶喊感覺的旋律和唱腔?這樣強勁的表現是專輯中的特例,也是唯一明顯流露出傷痛的地方。

Take 5大概是情緒最不平衡的一首歌,各段旋律之間的連結並不理想,甚至編曲也有跳接的傾向,以致於情緒在陰沉和激昂之間跳躍,歌詞寫得很平靜但唱起來感覺很壓抑,不是一首容易理解的曲子。接著曲子忽然被切斷,馬上傳來「我是熊」的歌聲,不論是誰都會有「蛤?」的感覺吧!根據她本人表示,不這樣沒辦法接歌,其實蠻有道理的,因為這樣一首兒歌在流行音樂專輯裡實在格格不入啊(笑)!

專輯名目上最後一首歌「七彩巴士」,編曲是很簡單的R&B節奏,旋律和歌詞也不難懂,甚至帶點「我是熊」的兒歌感覺,確實很能撫慰人心,但作為結尾曲似乎沒辦法讓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所以,我覺得多收錄Flavor Of Life的「原版」是很正確的作法,不止是因為它「原版」的身份,也是因為專輯需要更完整的結尾。換上了電子樂編曲,歌曲的質感頓時變得輕盈,也終於讓人有可以笑看往事的感覺。這樣的結尾顯然比兒歌式的輕鬆愉快更有深度。

這張專輯聽起來的感覺確實很像封面照,純淨無垢,但也沒有因為簡約的風格失去該有的深度,還聽得出她在聲音表情方面下了不少功夫──至少前半段如此。這種輕鬆無負擔的溫暖聽覺經驗值得掏腰包來買,雖然專輯後半段的表現不太整齊,但整體而言應該是瑕不掩瑜的。

HEART STATION/by Hikaru Utada/Toshiba EMI/2008

01. Fight The Blues 02. HEART STATION 03. Beautiful World 04. Flavor Of Life – Ballad Version- 05. Stay Gold 06. Kiss & Cry 07. Gentle Beast Interlude 08. Celebrate 09. Prisoner Of Love 10. Take 5 11. 我是熊 12. 七彩巴士 13. Flavor Of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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